月亮不停的奔跑第6章
-晚上我覺得有些難受,量了下體溫,39.6,吃了藥打算躺下。
手機就響起來了。
「遇見酒吧,過來。」
話筒裡的聲音很嘈雜,徐嘉野的聲音帶著醉意。
我歎了口氣,「可我有些不舒服。」
「冇死就過來。」
我換了衣服出門打車,在進入酒吧之前把額頭的退燒貼拿下。
藥和退燒貼的作用似乎不大,身體的溫度依舊燙得嚇人。
酒吧穿破耳膜的音樂,震得我腦袋一下一下鈍痛。
找到徐嘉野的時候,他正低頭把玩桌麵上的骰子,左右都坐了一個美女。
我走過去,對著其中一個女孩說,「麻煩起來一下。」
她很不滿地看向我,「你誰啊?」
我一時冇話說。
用他們的話,我就是徐嘉野的舔狗。
女孩會看臉色,發現徐嘉野根本就冇拿我當回事,越發肆無忌憚起來。
「喜歡阿野的人多了去,雞毛都不是,上來就一副正宮的樣子。我說得對不對,阿野?」
徐嘉野看了我一眼,冇說話,拿起酒杯喝酒,問那女孩,「想吃什麼?」
女孩眼珠子滴溜溜轉,「想吃山核桃,帶殼的。」
徐嘉野把我忽略得一乾二淨,叫了服務員。
過大半會兒,一盤開了口但還帶著殼的核桃被端上來。
要吃裡麵的核桃仁,還得用手把外麵的殼給掰開。
那女孩嬌滴滴的聲音又響起,「阿野,你讓她幫我剝下核桃唄,我想吃。」
我看向徐嘉野。
徐嘉野將手裡的酒仰頭一飲而儘後,展臂搭在女孩肩膀上,有一下冇一下地玩著她的頭髮。
他側頭看向我,眼裡帶著朦朧的醉意,「你有話說嗎?」
我平靜地看著他,「你想要我剝嗎?」
「艸,」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脾氣,憤怒地踹了一腳桌子,有幾顆核桃滾落到地麵。
「剝,給我用手剝!」
「好。」
在震耳的音樂和炫目的射燈下,我一點點地徒手去剝。
山核桃比市麵上的「紙皮」核桃的殼要硬很多。
我的指尖被堅硬的外殼劃破,有鮮血滲出,我隨手抽了張紙巾將血漬擦掉。
然後繼續。
地上沾滿我鮮血的紙巾越來越多。
卡座上的推杯換盞和歡聲笑語逐漸小聲,他們都將目光投向我。
我的手指頭已經鮮血淋漓。
「徐嘉野。」我抬頭。
他本來是看著我,在我抬頭的時候又撇過臉,拿起桌麵的啤酒有一口冇一口地喝著。
裝作聽不見我的話。
我又叫了一次,「徐嘉野。」
他冇看我,很不耐煩,「說。」
「冇有紙巾了,能幫我要一包嗎。」
他猛地把手裡的酒杯砸向桌麵,轉頭怒氣沖沖地看著我嗎,「你就是要說這個?」
我不懂他哪來的怒氣,皺眉疑惑地看向他。
他咬牙,「冇有紙巾,自己舔乾淨!」
血依舊從指尖往外滲,我往裙襬上擦。
白色的連衣裙,紅色的血漬瞬間在上麵暈染開,妖豔又醒目。
我聽到那個原本開口要吃核桃的女生說,「她是不是有病......」
隨後砰一聲。
徐嘉野把手邊的酒瓶砸碎。
玻璃碎片跟酒水濺了一地。
那女孩嚇得尖叫一聲,「阿野,你怎麼了......」
徐嘉野黑著臉站起來,「冇意思,走了。」
我冇動。
徐嘉野吼我,「核桃冇剝夠?」
我麵色平靜地站起來,但下一秒極度的眩暈讓我眼前一黑。
在失去意識耳邊滿是嘲諷的聲音,
「牛,燒這麼高阿野一叫還隨叫隨到。」
「要不說是阿野身邊的第一舔狗。」
2
也不怪他們那麼說。
徐嘉野從不忌諱在我麵前對他的兄弟們說,「缺個替身消遣。」
每當這個時候,他們就齊刷刷轉頭看向我。
我隻是安靜地坐著,不哭不鬨不惱。
心甘情願做替身。
我在他身邊乖巧聽話,但徐嘉野也有煩我的時候。
深夜大暴雨的時候,他曾經把我丟在路邊,
「你再像都不是她,以後彆來煩我。」
我說,「我再想想辦法。」
「有病。」
他開車揚塵而去。
那次後我大概三個月冇有去找他,他又暴躁地出現在我麵前,
「不是說想辦法?」
我如實回答,「在想,冇想到。」
他粗魯地把我拽進車內,「陪我去一個地方。」
自那以後,我又重新出現在徐嘉野身邊。
有一回深夜,他的朋友打電話給我,「阿野喝暈過去了。」
我到的時候,徐嘉野臉色慘白地躺在沙發上,彷彿冇有呼吸。
像死了一樣。
嗡一聲,我腦子一片空白。
直到過去還能感受到他的心臟在跳動的時候,我的眼淚才止住。
「哭得好像阿野死了似的,放心,他就是喝大了,不是喝死了。」
但我還是不放心。
依舊把他送去醫院檢查了心臟。
那天我陪了徐嘉野一整晚。
他比我先醒,在看手機。
他的兄弟們把我昨晚彷彿哭喪似的畫麵拍了下來,發在群裡肆意調侃。
「這麼怕我死了?」徐嘉野問我。
我抬手去感受他的心跳,一下,一下,清晰而有力。
徐嘉野說,「哥換了個心臟都冇事,命大。」
我眼眸在一瞬間暗淡。
那心臟在我手掌下清晰地跳動。
這個心跳也曾經屬於彆人。
3
我在醫院醒來的時候,意料之中的,身邊並冇有徐嘉野。
護士過來給我測體溫,已經降溫了。
因為剝核桃而受傷的手指頭已經包紮好了。
這段時間徐嘉野冇有找我。
是一個月後他的兄弟群突然發起了一個賭注,
「郝蔓要回來了,賭一把,簡時宜這個替身還能在阿野身邊多久。」
「一個星期。一個月。三個月。」
郝蔓就是徐嘉野的白月光。
晚上我就接到了徐嘉野的電話,「開車去機場接個人。」
郝蔓看到我的時候,從頭到腳將我打量了一遍,
「模仿得真拙劣。」
「阿野居然讓你跟了那麼久。」
我安靜地開車,冇有迴應她的話。
車在等紅綠燈的時候,郝蔓通過後視鏡跟我對視,
「聽說是你主動追的阿野。」
「在那之前你男朋友剛出車禍去世。」
「阿野也在那段時間做了心臟手術。」
「彆呀,玩的就是一個看破不說破。」
第三次的時候,郝蔓還想選真心話。
被阻止了,「隻能連續兩次選一樣的,第三次就要選另外一個選項。」
郝蔓隻能選大冒險了。
「你選在座的一個男生親一口。」
郝蔓紅著臉,毫不猶豫地轉頭親向徐嘉野的嘴角。
兩人親吻的畫麵定格。
我恰好抬頭,對上了徐嘉野的目光。
我冇理會,從消消樂切換到微信,找到他們當時發起投票的那個群。
【簡時宜這個替身還能在阿野身邊多久】
一天。
我選。
「我擦,哪個兄弟那麼狠,隻投了一天。」
在曖昧氛圍中,突然有人吐槽。
「投票人簡......時宜?」
他們轉頭看向我。
我將手機滅屏,抬頭,「贏了有什麼獎品嗎?」
徐嘉野黑著臉看向我,「簡時宜,你什麼意思?」
「明天開始我不會來找你了。」-